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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七章西涼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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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七章 西涼兵

穿戴整齊的通訊員,連續叫喊了幾聲沒反應,仿佛叫了和沒叫是一樣,是因為羽隊長的鼾聲不受影響不間斷,依然如故怒吼著,就像失去知覺一樣,不管不顧深度睡眠,實在是有些香甜的不像話。

杜一波一看沒有效果,就想推他幾下,來到床鋪跟前還沒有來得及推,目光就看到了隊長臉上燒傷的疤痕觸目驚心,把他驚呆了,隊長的臉什麽時候燒傷了?怎麽連一點點信息都沒有聽說?

他驚愕的轉過頭就問通訊員,通訊員說:“不曉得前天晚上的火災,燒傷了隊長的臉,當時誰都不知道撒——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,只有劉姐知道撒——”

杜一波聽說後,心裏一陣擁堵,為了大家的安全,隊長處在危險的境地永遠都不安全。看著燒傷的臉,讓人有痛在心裏的感覺,又不敢急切叫醒他了,可自己的父親等候在門口,也不能就這樣讓隊長睡到自然醒吧?兩難之下,他還是捅了捅羽隊長。

效果不是沒有,經他一捅,隊長的鼾聲聽不見了,只見他翻了個身後,接著又睡著了,他再也不忍心去捅他了。

站在旁邊的通訊員張亞夫看到杜一波不得其法,上去輕輕拍了拍他屁股說:“隊長,起床了,有事噻——”

真是一物降一物,經過通訊員“處理”他,就像得了靈丹妙藥似的,猛地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來,閉著不願意睜開的眼睛說:“啥事?”

急切的杜一波一看,大喜過望的說:“隊長,我爸爸看你來了。”

“呃……爸爸——爸,你你,你爸爸?”羽隊長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杜一波,睡眼惺忪的就像恍如隔世,還沒有徹底清醒,模模糊糊的說:“爸爸?你爸爸?咦——”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說:“你你,你怎麽在這裏?你不是……”

杜一波一聽,立刻立正敬禮後說:“報告隊長,你安排我的任務已經完成,是張司令員讓我回來的。”

“哦——”他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,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,急急的問道:“你你,你是說你爸爸?他他,他在哪裏?”

“在車場門口,來了都二十幾分鐘了,哨兵不讓進,說是還沒有到你規定的起床時間,還在門口等待呢。”杜一波滿不在乎的說。

羽隊長一聽,就像有人踩了貓尾巴似的,大聲的“啊——”了一聲,從床上蹦起來說:“這這這——真真,真的嗎?我我,我的天神爺?你你,你咋不早些叫醒我?你爸爸那麽大的大首長,有多少軍情事務要處理,卻站在我們的門口等我?哎呦呦——你你,你小子是不是還心存芥蒂?成心要毀我的前程啊?公報私仇是不是?嘖嘖嘖——你把我可害苦了?我我,我跟你沒完。”他一遍罵,一邊瘋了一樣穿衣穿褲。

站在一邊的杜一波,還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,看著他說:“呵呵——隊長,你別急,不要緊的,那是我爸爸,又不是外人,他不會怪你的。”

“哼哼——”他翻了一個白眼,一邊提褲子一邊說:“你你,你小子是不是對我還不理解有意見?想洩私憤圖報覆,公報私仇,借刀殺人?你你,你不應該這樣坑害我啊?我讓你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怎麽會?”杜一波笑著說:“你也忒小看我了,我怎麽會坑害你?我想感激你都來不及呢。哎呦呦——這次你讓我當車隊代言人,可讓我露臉了,多少的大首長和地方政府的官員們,還有新聞媒體的記者們都圍著我轉,我吃好的,住好的,可享福了,我爸爸都誇你呢。”

神情慌張的羽隊長苦笑著說:“還還,誇我?哎呦呦——不把我這綠豆芝麻大的官擼了就燒了高香了。哎呀呀呀……我的命咋這麽苦?遇上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家夥,我算是遇人不淑完蛋了。哎喲喲——我處心積慮,時時處處在幫你,想讓你娃飛黃騰達,青雲直上,你卻居心叵測想害我,腳底下使絆子,斷送我一生的前程。蒼天吶——這公平嗎?臭小子,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,我就是東郭先生啊——這這這,這可怎麽好?嘖嘖嘖——你還不快快去請你爸爸過來,想讓你爸爸打上門來呀?”

杜一波哈哈一笑,滿不在乎轉過身就要走,羽隊長卻急急地說:“等等,你去夥房裏打一點熱水來我先洗個臉,拾掇清楚了再去請,儀表禮儀不可缺失。我的祖宗唉,你你,你算是把我害慘了啊,我綠豆芝麻大的前程,硬生生讓你娃斷送了……”

聲聲報怨中洗臉刷牙,一氣呵成,軍事化的軍人基本功還是有些功底,通訊員手腳麻利疊被子整理內務,拾掇清楚後,就聽到隊部外面有人打報告,羽隊長應了一聲,杜一波挽著一位體態富貴,器宇軒昂的大首長胳膊,一臉得意的表情進來了,看著羽隊長說:“隊長,這是我爸爸。”

他隨即來到羽隊長身邊,看著他爸爸,一臉自豪的說:“爸爸,這就是你說的傳說中的隊長,我的頂頭上司。”

這叫什麽話?羽隊長一聽就覺得不順耳,想糾正也來不及,大首長雙眼炯炯有神看著他,一臉嚴肅認真,他急忙兩腳後跟靠攏,不卑不亢立正敬禮後報告:“報告首長,車隊全體休息,隊長羽虎佳請指示?”

大首長還了禮,上前一步抓住他手,神情有些激動的說:“謝謝你隊長同志,你救了我幾十個兵的命,我代表我們集團軍和軍區,向你和你車隊的全體官兵表示感謝,並致以崇高的敬禮。” 大首長松開手後退了一步,神情專註舉起手敬禮。

羽隊長誠惶誠恐,也舉起手還禮後說:“這這這——首長,不不,不敢當,不敢當啊——你是大首長,怎麽可以這樣?這不是折殺我嗎?救你的兵也是我們車隊迷路偶遇上,不是我們特意而為之的行為,用不著首長如此認真。”

“哪裏話。”大首長認真的說:“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全過程,為了救我的兵,你不惜棄車步行,把你和你的兵置身在暴風雪中生死置之度外,這種舍生忘死的精神感天動地,我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話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?”

“嚴重了——嚴重了首長。”羽隊長客氣的說到:“不是這樣的,事實是我們也陷入了絕境,是在自己救自己,用不著感謝,用不著感謝。再說了,我們都是國家軍人,是一家人,相互幫助是應當應份。更何況,我們救你的兵也是順手牽羊,是舉手之勞,用不著首長你這麽隆重的感謝,讓我覺得有些承受不起,承受不起。我要說的是,還要請首長原諒我的兵魯莽不懂事,把你拒之門外幾十分鐘,都是我的錯,是我沒有把兵帶好,浪費了首長寶貴的時間,請首長責罰,所有的過錯我一人承擔,我……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首長拉著他的手,笑呵呵的說:“好樣的,好樣的,你的兵好樣的,你的兵不聽從於別人的命令,不畏權貴,不畏強權,光明磊落,執行命令堅決,剽悍生猛,我欣賞,我高興,哈哈哈……你真是名不虛傳的周亞夫在世呀,令人敬佩。”

“愧不敢當,首長過獎了,過獎了,不敢當,不敢當。”他忽然蹙眉問道:“咦……首長,你你,你怎麽有空到這裏來?”

“哦……”首長嚴肅的說:“昨天你救回來的兵,個個都奄奄一息生命垂危,這裏偏僻荒蕪,沒有條件留住他們的生命,為了爭分奪秒挽救他們,我派我的陸航團接他們回去搶救。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,我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,每一個兵都是媽媽的寶貝,國家的寶貝,無論花多大代價,我也要讓他們不死。別的飛機裝載著他們都返航了,我是專程來看看你,順便還有兩件事向你匯報。”

“啊——這這這——首長,不敢當,不敢當,”羽隊長誠惶誠恐,不知道怎麽表達才好,看著還在站著的首長說:“首長有何吩咐盡管指示,我堅決執行命令。首長,坐下來慢慢說,慢慢說。這個……首長,我這裏條件艱苦,不知道如何款待你?這個——通訊員,把我的好茶葉拿出來。”

“是——”通訊員緊接著說:“隊長,沒有杯子撒——”

能有房子住就是奢望,況且這裏是臨時駐地,一應的生活家什都沒有,真正是“家徒四壁” ,哪裏來多餘的茶杯?羽隊長一臉尷尬的看著首長,又看了看杜一波說:“臭小子楞著幹嘛?想辦法去。”

“不用麻煩隊長。”杜一波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說:“我爸爸出門有專用的杯子在飛機裏,想喝的時候,我會去取。”

“哦——這個……”羽隊長這麽小的低級軍官,怎麽會了解大首長的衣食住行?他有些亂了方寸的感覺,不知道如何應酬這麽大的大首長?只有趕緊讓首長先坐下再說。

只有一張桌子,一把椅子的隊部,平時除了他這個一手遮天最高長官能坐外,凡是到隊部的人都得站著,想坐都沒有地方。而此刻,僅有的一把椅子讓給首長坐下後,其別的人沒地方坐都得站著。

坐在椅子上的首長,舉目打量了空空如也的隊部,正想張口說話,可門口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,聽聲音還相當激烈,還有大打出手的火藥味在裏頭。首長看了一眼他,他臉一沈,轉過身打開門一看,跟隨著大首長來的兩位軍官和劉曉強扭打在一起。

劉曉強看到他站在門口,就大聲的叫喚道:“隊長,這是哪裏冒出來不識擡舉的王八羔子?不讓我進隊部不說,還拿著槍指著我?膽敢在我們的家門口撒野,我想廢了他們。”

“放開手。”羽隊長一聽劉曉強的話,就知道了兩位軍官是為了大首長的安全在動手,就厲聲的說道:“這裏是我的隊部,不是你們的軍部,我的兵隨便出入,首長的安全我負責,再敢阻攔我的兵,我就把你兩個扔到一邊去。”

說完後,一伸手把劉曉強拉進隊部,來到首長面前說:“首長,這是我的三排長劉曉強,也是杜一波的排長。”

怒氣沖沖的劉曉強一看到大首長,還是有禮有節立正敬禮後,猛然看到杜一波在場。就吃驚的說:“咦——你怎麽在這裏?誰讓你回來的?”

“報告排長,我的任務已經完成,是軍分區張司令讓我回來的,報告完畢,請指示?”杜一波一本正經的回答道。

“呃……知道了,辛苦了。”劉曉強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,杜一波上前一步指著他的父親說:“排長,這是我爸爸。”

劉曉強一聽就是一個趔趄,驚愕的不知所措,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父子兩個,驚詫的對杜一波的父親點了點頭,說:“叔叔好。”

大首長欠了欠身子。一切剛剛平靜下來,該是說話的時機了,卻又聽到門外有人打報告,羽隊長沒好氣的說:“進來。”

一個兵不管不顧推門進來,看到羽隊長就抱怨道:“隊長,肚子餓得頭暈眼花,要死人了啊,可可,可韓班長卻不讓吃肉,光讓喝面糊糊,哪哪,哪面糊糊能喝飽嗎?”

他的話剛說完,隨著門口一聲報告,韓老六大步流星的進來說道:“隊長,讓大家喝面糊糊是你的命令對吧?”

“是呀——有什麽問題嗎?”羽隊長不解的說道。

韓老六怒氣未消接著說:“可是——這個熊兵非要吃肉,我好說歹說他聽不進去,還罵罵咧咧說三道四,是不是欠揍?”

“我看是。”羽隊長轉過頭看著兵說道:“你敢違抗我的命令?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?”

“沒沒,沒有進水隊長,”那個兵急忙說:“我可不敢違抗你的命令,我……我沒有那個膽。”

“呃……那是為什麽?”羽隊長不解的問道。

“嗯——隊長,”那個兵一臉痛苦的說:“今天沒吃飯肚中無食,這你知道呀?韓班長的那個面糊糊清湯寡水,喝上實在是頂不住餓啊?我都喝了三回了,還是餓的睡不著覺嘛。”

“嘿嘿嘿……”羽隊長一聽,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,轉過頭向韓老六說:“現在能吃肉嗎?”

“不行。”韓老六慎重其事的說:“隊長,不瞞你說,我剛剛去過廁所觀察過,這麽多的人,沒有一個人拉硬屎啊?都在冒稀拉肚子。如果現在吃肉,就等於吃毒藥,說不定就拉成痢疾了,我們整個車隊就癱瘓了。假如是中毒性痢疾的話,這裏缺醫少藥,來不及搶救就要出人命,馬虎不得。扛過今天,明天就可以吃肉了。”

羽隊長一聽點頭稱讚,看著那個兵,嗔怒的說:“哼哼,你也是老兵了,有令不遵還惡人先告狀,我看你這臭小子是真的欠揍。”說著話,他的腿就提起來了,那個兵一看情況不妙,光棍不吃眼前虧撒丫子跑了,惹得房子裏的人哈哈大笑。

大首長看著眼前的喜劇也在哈哈大笑。羽隊長看到後,還是有些惶恐的說:“叫首長見笑了,我帶兵無方,這些兵都讓我慣壞了,請首長見諒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大首長爽朗的笑著說:“隊長同志過謙了,看見你和士兵們如此融洽的關系,體現了我軍官兵一致的宗旨,好樣的,好樣的。怪不得你們能縱橫這裏征服雪海,不辜負黨和國家的期望,讓這裏的災民們得到及時而有效的救助,你們官兵一致同甘共苦,就是戰勝一切困難的保障,可喜可賀。咦——剛才那個兵說的面糊糊是怎麽回事?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?”

“啊……”羽隊長一聽一個趔趄,神情緊張的說:“首長,這這這,使不得,見識不得,見識不得,實在是蹬不了大雅之堂,那是我們因陋就簡,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
“哦——怎麽?”大首長一臉認真的說:“羽隊長同志,你不會太小家子氣吧?舍不得讓我見識見識?怎麽回事?”

“首長,你你,你可千萬別這麽說,”他看了看身邊的韓老六,無可奈何的說:“說起來話長。這次執行任務中,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冥冥之中有神靈指引,在我們迷路後就遇到了你的兵,他們沒有了食物,把我們僅有的一點點食物,全部給你的兵吃了。我們沒有食物都得死,為了生存,我就帶著我的兵去打野黃羊,我的兵人人都吃黃羊肉。可我們的腸胃適應不了高熱量的黃羊肉不消化,吃的每個兵都拉肚子,可我下命令還得必須吃,不然的話,我們就沒有力氣開得動車,走得動路,身體就沒有熱量,還能扛得住暴風雪的寒冷嗎?那可就凍死在雪海了。昨天回來後,我們軍區司令部知道了我們的處境,準備派醫療隊來為我們治療,我覺得有些小題大做,就拒絕了。跑肚拉稀,也是正常的新陳代謝,沒有什麽大不了,冰天雪地裏的危險可想而知?醫療隊一出動聲勢浩大,路途遙遠,萬一有什麽不測,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。自己的眼淚自己擦,自己的傷口自己舔,拉肚子是稀松平常的小毛病。更何況,我炊事班長的家族是西涼兵馬超的夥頭軍,有切實可行的祖傳秘方,用食療治療拉肚子手到擒拿。所以,就熬下了一鍋面糊糊,讓大家喝自我療傷,首長,你怎麽能喝得?”

“呃……”大首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感動的同時對面糊糊越發增加了好奇心,看著兒子杜一波說:“波波,去給我端一碗來。”

“啊——爸爸,你——”杜一波一聽打了一個趔趄,緊張的看了看羽隊長,轉過頭看著父親,局促的說:“老爸,你你,你就別難為我隊長了,不見識不行嗎?”

“怎麽?”父親眼睛一瞪說:“老子的話你也敢不聽?端一碗飯也不算違抗你隊長的命令吧?還不快去?”

杜一波一聽進退兩難,難為情的盯著羽隊長看……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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